分卷阅读107

马车。
  陈官驾着马车,不经意回头看了眼,见病公子掀帘看着窗外,不肯错一下眼珠。
  窗外的绿树结累累红荔,红荔倒映在清澈的江水之中,有鱼尾游动打出漂亮的水花,惊散了红色的影子,须臾复又聚拢,濛濛碎雨打湿叶稍,荔枝林中可耳闻虫鸣鸟叫。
  回程行经官府开棚设粥之地,北方南下的流民数以万计,有人衣衫褴褛,有人沿街乞讨,流民拥挤在粥棚处,端着破碗的手指干枯的像树枝。年幼的孩子踉踉跄跄的跟着女人的步伐,怀中抱着发馊仍旧舍不得扔掉的馒头,有蚊虫停歇盘旋。人何以低贱至此。
  病公子惊疑不定道,“这是怎么了?”
  刘太守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终于答道,“西北军反了。”
  病公子的眼睛落在了刘太守的身上,纤细的手指抓紧了刘太守的衣袖,仿佛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刘太守看着病公子攥紧他衣袖的苍白手指,避无可避答,“西北军反了。”
  病公子眼瞳恍惑地看着窗外凄惨的景象,手脚冰冷,背脊发寒,急促地喘息,像被阴差锈迹斑斑的铁链勒住脖颈,待缓了一些,便嘶哑着声音问,“赵茗呢?”
  刘太守没有答话。
  陈官驾着马车,听到里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马车停在府外,刘太守将人抱下马车的时候,陈官看到了一角带着斑驳血迹的帕子。
  太守府上下遂又折腾一夜,病公子将有起色的身子再度一蹶不振。
  陈官自责不已。
  刘太守曾嘱咐过不走官道,于是去时走了山路,回程天色已晚,为了赶上每日服药的时辰,陈官便自作主张走了官道,结果出了事端。
  他们岭南人取名讲究寄寓,病公子名字叫赵长宁,却似乎长久不得安宁。
  福宝在药室中打着小扇,沸腾的锅炉中正熬着漆黑的药汁。
  草席上摆放着龙须首,牡丹草,夜乌滕等数十味遍布大江南北的珍稀药材。
  福宝姓沈,福宝的父亲是沈家的账房。
  福宝在沈家的时候是刘燕卿的书童。
  沈家小姐当年与姑爷私奔隐居南山,老太爷虽然嫌弃沈小姐败坏了家风,对自幼聪颖的外孙却颇为疼爱,刘燕卿幼年时在深山随父亲学医术,少年时在沈家随大儒做学问,老太爷便指派了福宝作伴读。
  建安十五年,新科士子打马游街,家家户户的窗柩支起,女儿家莺声燕语,议论纷纷。
  刘燕卿带着福宝从茶楼上看下去,正见一少女兜头往那状元郎身上洒落一地杏花,年轻的状元郎耳根微红,却又好奇地回头看过去,肩上嫩黄的杏花衬的他容颜如玉,唇若丹朱。
  福宝看呆了眼,额头上被刘燕卿用折扇敲打一记。
  福宝回头看向自家主子,却见自家主子眯着一双丹凤眼道,“这状元郎怎么生的像个女人?”
  建安十六年,这像个女人一样的状元郎便传出了许多的流言蜚语,市井间声名不堪。
  建安二十五年,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内阁首辅。
  同年刘燕卿拜入秦王门下,被秦王府邸的人搜光了身上的银子赶回了京城,为赵家的老管家赵东阳收留。
  后来刘燕卿入内阁。
  刘燕卿入内阁的时候已经开始差遣福宝收揽一些各地珍稀药材。
  而最后的两味药材,龙须首在宫中,被边牧和尚盗出,夜乌藤则生于岭南的悬崖峭壁。
  皇室下旨大赦天下后, 赵嫣被判入刘府。
  刘府外布满锦衣卫的耳目。
  无人知道刘府中有一条暗道,暗道通往京郊一座沈家名下的宅邸。
  恰逢周太皇太妃安置于锦衣卫的密探为了隐瞒秦王提前归京入刘府的行踪,顺带隐瞒了部分能牵扯出来秦王动向的轨迹,于是这出金蝉脱壳的大戏落下帷幕。
  刘燕卿通过密道将只剩一口气的赵嫣送至京郊。
  与赵嫣身形相仿的尸体被穿上他的衣袍,戴上他的扳指,星夜扔进了乱坟岗中。
  闻着尸臭而来的野狗和秃鹫伸出尖利的牙齿刺破青白的皮肉,从此内阁首辅赵嫣死在了这个下着深雪的夜里。
  初来岭南,主仆二人足有一个月,白日治理水患,夜晚混迹于山野寻觅夜乌滕的踪迹,后来悬赏千金,终于在岭南一商贾手中所购。
  最后一柱香灰落尽的时候,福宝从沸腾的锅炉中舀出一碗漆黑的药汁,行至卧房前,询问候在外头的陈官道,“情形怎么样了?”
  陈官摇头道,“中途醒来一次,病的昏沉,便又睡了。”
  “太守大人呢?”
  陈官答,“一直守着。”
  福宝推门而入。
  刘燕卿伸手接过了汤药,对福宝摆手道,“你下去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赵嫣浑浑噩噩数月,在四季如春的岭南小郡醒来。
  他周折起落的前半生像黄粱一梦,睁开眼睛的时候鸳鸯枕上还残留着梦中的余温。
  而他一生所维系的太平盛世,却以摧枯拉朽之势崩塌。
  阴森鬼道,无数恶鬼游荡。
  尖利的牙齿撕咬血肉,殷殷的红尚未干涸,已露出森白的骨头。
  鬼轿倾塌于汹涌的赤河中。
  “赵嫣,你本应当以死祭这冤魂恶鬼,缘何如今还在人世苟延残喘?”
  赵嫣后退两步,却被恶鬼穿
o
地址发布邮箱:[email protected]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
【感谢您多年来的支持】
【一起走过的春夏秋冬】
【一路陪伴…感谢有你】